【盾冬】Let the rainbow remind you 02
大盾失忆的第一天
前文：01
巴基陪着史蒂夫在病房里坐了一会，东拉西扯地说以前的事情，他正说到史蒂夫画画有多厉害时肚子发出咕噜一声。隔壁床病人在女朋友走后就平躺着睡着了，只有巴基和史蒂夫小声说话的声音，肚子的叫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尤为明显。
巴基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下午一点过几分了，他才想起来自己什么也没吃。
“老天，我都忘了中饭，你在我来之前吃过吗？饿吗？”
“还没吃，不怎么饿。”
“我去问问看骨折有没有什么忌口，然后去买点吃的回来。”
巴基走得匆忙，回来得也很迅速。他架好吃饭的小桌板，把装了海鲜饭的盒子打开，摆好勺子，闻到饭香史蒂夫的味蕾被打开，才发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输液的药瓶还有一大半液体，史蒂夫的左手还没有解放。
巴基舀了一大勺饭，另一手在勺子下面接着怕掉下来的饭弄脏床铺。
“张嘴，啊——”
“喂。”史蒂夫抗议，看到巴基笑嘻嘻地样子忍不住一起笑起来。
巴基连着喂了史蒂夫几口才打开自己的那盒，心急地拿手里的勺子直接大口吞咽。
“上帝，终于活过来了。”
史蒂夫看着黑色的勺子靠近，装了饭菜后泛着油光，他张嘴含住勺子把饭扫进嘴里，不由自主地多舔了一下。然后他看着勺子在巴基的碗里铲了铲，消失在巴基的唇瓣后面。史蒂夫眼神动了动，口里的饭几乎没怎么咬就吞下了。
“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巴基沉痛地开口。
“什么？”史蒂夫想不出还有什么更糟的事情会发生。
“一直都是你负责烧饭，所以如果你连这个也忘记了我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什么？”
“我也努力尝试过，结果都很糟糕，所以你无私地承担起了喂饱我们的重任，不过我也有做其他家务啦，你也没有抱怨过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分工还是挺合理的。”
“什么？”
“你变成复读机了吗史蒂薇？”
“不，你的意思是我们住在一起？”
“我没有提吗？”巴基回想了一下发觉自己好像确实没有说到这个，“我们大学毕业就住一起了，不对，我说了这么多你的重点居然是我们住在一起？”
“这很重要，对失忆的人来说一个稳定的住所可以提供至少百分之25的安全感。”
巴基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史蒂夫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充满着正气和说服力。
“那另外百分之75呢？”
“家人，可靠的朋友和工作。”
“……”
巴基沉默了，史蒂夫什么都不记得，这并不是一个告诉他关于家人的好时机。而且他曾经痛苦过一次，巴基不愿意亲眼见他重新再经历一遍。
“我是不是孤儿？或者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史蒂夫…”
“我的紧急联系人是你，你说你和我从小就认识但一次都没有提到我的父母，我提到家人的时候你的眼神不太对劲，所以我猜可能是这两种情况。”史蒂夫说话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分辨不出里面包含的情绪。
“抱歉，我原本想过些时候再告诉你这些。”
“不，巴基，你不需要抱歉。”
巴基犹豫了会，拉过史蒂夫的手握住，接触到冰凉的左手让他浑身一抖。“你爸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兵役，去了就没能回来。我认识你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但我见过他的照片，你的眼睛和鼻子很像他。你妈妈叫萨拉，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总是笑着，人缘很好，她非常爱你。”
巴基揉了揉史蒂夫的手，“她是在你读大二的时候检查出了恶性肿瘤，很快就走了。”
史蒂夫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本应该为此难过，可是缺少的记忆像一条河将他的感情和理性隔离开，他看得见却没法深切体会这样的痛苦。不过即使他忘记了，还有人替他难过，史蒂夫这一刻有一股冲动想要把巴基拥进怀里。
两人握着手没有动，安静重新包围了他们。
巴基突然想到什么，“说到工作，我想你最好和娜塔莎打个电话，她是你的编辑。”巴基告诉史蒂夫他是一个插画师，还出过一套绘本，“我对你具体的工作进度不是很了解，你们还是沟通一下会比较好。”
“我没有她的号码，手机完全碎了没法用。”
“你手机坏了？怪不得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巴基揉了揉早就不成形的头发。
“所以你出现以前我还以为我是一个没有朋友的孤独患者。”史蒂夫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起冷笑话，另外一个人很捧场地笑了。
两人头凑在一起小声地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中途隔壁床病人醒了一次，见他们温馨的样子想起自己去上班的女朋友，眼一闭又继续睡了。眼看快要到四点，巴基替史蒂夫调整了床的角度和枕头，史蒂夫带着点不舍地问，“你要走了？”
“我待会还要回来的，只是去收拾点东西。”
“噢。”
史蒂夫裂开嘴如释重负般笑了，好像巴基说了什么万分甜蜜的话。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买的都好吃。”
巴基走了以后史蒂夫也没什么事可干，索性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一会想着要是他忘记怎么画画以后可不得失业拧着眉头发愁，一会想到巴基拿他开玩笑时生动的眉眼也跟着乐起来，表情来来回回变化十分精彩。
5点的时候巴基没有回来。
6点没有，6点半没有，6点45分也没有。
又过了一会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史蒂夫并没有怀着期待朝门看去，来的人并不是巴基，而是一个和巴基差不多高的黑人。
“史蒂夫，看到我用不着这么失望吧。”黑人男子说着把意面和水果都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呃？”
“我还以为詹姆斯说你失忆是在骗我呢。山姆·威尔逊，你的晨跑伙伴，詹姆斯的同事。”
“哦，嗨，山姆，你好。”
“詹姆斯说他赶不上时间怕你饿着，让我先把晚餐送过来。”
“谢谢。”史蒂夫真诚地答谢，而且起码他有了两个朋友。
“只是小事用不着说这个，所以，失忆的感觉怎么样？”
“说不上来，重新认识世界的感觉很神奇，不过也算是一种体验。”史蒂夫耸耸肩。
山姆拍了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好的。”
史蒂夫吃面的时候山姆和他说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趣事，山姆说话语速很快，还带着点节奏感。
“晨跑的时候我们聊了几次就发现有詹姆斯这个共同朋友。我和詹姆斯提过好几次你这个‘在你左边’混蛋，显然你也和詹姆斯说过我，而他整整三个月都没有意识到我们说的人是谁。后来我们说起来的时候会故意多给一点信息，但是詹姆斯就好像突然变得非常迟钝完全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小游戏。直到有一次你去拳馆，他还想给我们互相介绍，你不知道他看着我们两捧腹大笑的表情，那绝对是我那一整年的最精彩瞬间。”
史蒂夫听他的描述想象了一下从怔愣到恍然大悟到发现被耍的巴基，跟着笑起来，“真希望我还记着那个。”
“听起来有人在我背后议论我。”
“我在给史蒂夫说你的蠢事。”
“真是谢谢你了。”
巴基换了一身衣服，不是中午乱糟糟更适合夜店的那一套，印着学校名字的文化衫和宽松的运动裤让他看起来像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拳馆？你在拳馆工作？”史蒂夫抬起脸向巴基求证。
“我教别人打拳。”
他可没想过巴基的工作听起来这么酷，“哇哦。”
“你在对我的技术表示怀疑？”巴基挑起半边的眉毛。
“不不不，只是你的腿很细，我没有往这边想过。”
“原来你还观察了我的腿细不细。”
史蒂夫在把事情弄得更加窘迫前闭嘴了。
巴基还背了一个大背包，这会正从包里把东西都掏出来。史蒂夫的换洗衣裤、牙刷、毯子、小小的热水袋，还有一个新手机。
“巴基，我不记得我的银行卡密码，手机的钱我可能要等出院去银行办了手续才能还你。”史蒂夫看着手机不太确定地说。
“送你的，不过今年的生日和圣诞就别指望从我这里收到什么像样的礼物了。顺便提一句今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是Xbox One。”
“你们两真是一如既往的甜蜜。”
“闭嘴山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