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尾椰

基本无差,自娱自乐

【盾冬】死神的选择(半AU)02

前文:01

        巴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死神像根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跟着自己,还是在被他告知死期之后。严格来说死神也没有时时刻刻跟着他,倒是会等他独处的时候从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来。

  最近正好是休整期,难得的假期可以让士兵们稍微放松一直绷紧的弦,过多的空闲时间反倒让得知了死期的巴基有些无所适从。史蒂夫好像有永远开不完的会来讨论作战方案,巴基的等级不够高,没法参加这种会议,他能做的只有等史蒂夫回来以后一起讨论提些意见。所以巴基觉得能有死神来和他作伴也挺好,不给他想太多的机会。巴基收拾帐篷时低头看见自己蓝棉袄的袖口有些黑了,打算到河边用水擦一擦,他看了眼史蒂夫换下来的脏衣服顺手带上准备一起洗了。

  “河水这么凉你为什么还要洗衣服?”死神蹲在巴基旁边问。

  巴基已经适应了他这种不声不响的出场方式,头也没抬,“因为我爱干净,想要死的体面一点。”

  “那几件不是你的衣服,史蒂夫穿过。“

  “他现在总是很忙,这样他可以多休息一会。”

  巴基可以感受到来自死神的目光,他转过头有些心虚地看过去。

  “你是个好人。”

  巴基哭笑不得,亏他刚才还担心被死神看穿,没想到一根筋的死神根本没从这方面想。

  “嗯哼。”

  “这是什么?”来了,死神的“这是什么”时间。

  巴基看他指着自己手里只剩最后一点的肥皂,干脆递过去给他研究。肥皂本来就不大,用到现在变薄了许多,沾了水滑溜溜的。

  “小心别掉到河里,这点我还能用一个星期。”

  巴基话还没说完,就见肥皂从死神手里滑落普通掉进水里又晃荡着浮出水面。死神惊呼一声飘了几步赶紧捡回来,一脸歉意地看向巴基。巴基没有什么反应,怔愣着眼睛没有焦点。死神拉过巴基的手,把肥皂放回去。“你没生我气吧?”

  “什么?”巴基回过神,过了半秒才意识到死神在说什么,露出了点笑意,“哪有那么容易生气?”

        巴基抱着洗干净的衣服回去时史蒂夫已经坐在帐篷里了,他一见巴基就站起来接过自己的那些衣服,注意到巴基的手有些红。史蒂夫把衣服放在一边,皱着眉把巴基的双手抓过来使劲揉搓,“这么冷的天我的衣服可以自己来洗,你这样手容易冻疮。”

  “没这么夸张,握枪的时候不是照样要把手露出来。”巴基虽然觉得史蒂夫有点大惊小怪,也没有把手抽出来。

  “这不一样。”

  史蒂夫等巴基的手热乎起来才放开他,把衣服拿到帐篷外晾晒,没一会就见他红着脸把头探进来。

  “巴基,真的不用连内裤也帮我洗了。”

  巴基瞧见他这反应,被逗乐了,“天啊,史蒂夫,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又不是十七岁,该知道的都知道,你还害羞什么。”

  听见巴基说十七岁,史蒂夫的脸更红了,嘴唇动了动,半天才说出口,”你就别拿我找乐子了。“

  巴基在帐篷里爆发出一串大笑,“如果你下周包了我的脏衣服我就考虑一下。”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巴基站在雪山上和史蒂夫打趣时环顾四周,这三天在他身后当跟屁虫的死神没有半个影子。巴基并不害怕死亡,但他有无法割舍的人,只有强迫自己不去幻想他们得知自己去世消息时候的神情才能让他平静地度过生前的最后时日。

  当他被炮轰出火车挂在车厢外摇摇欲坠时,他甚至有了片刻的放松。就是现在,和三天前死神差点脱口而出的死亡原因也能对上,他眼看着史蒂夫冲他伸出手,看着由于下坠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史蒂夫痛苦的神情和眼角的泪水。巴基突然有些后悔,他应该向恶魔许愿的,他不想死在史蒂夫的眼前。

  时间好像被无限地拉长,史蒂夫的表情慢动作一样在他眼前回放,巴基睁着眼睛茫然地扫过他人生中最后几秒的世界,四周全是白雪。

  “砰。”伴随着剧痛和砸在雪地上的闷响,巴基迅速失去了意识。

  等他睁开眼,看见自己漂浮在自己身体的上方,有一根银色的线连着他们。这样看自己死后的躯体实在别扭,他试着伸出手想把尸体脸上的血抹去,能触碰到的只有空气。

  “嘿,你终于出现了。”巴基看见突然在他身边现身的死神,“我猜是时候你要把我带走了。”

  “……”死神没有说话,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动手吗,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一把小剪刀就可以了,用镰刀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

  死神拧紧了眉毛,仿佛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你赶紧…”巴基低声催促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

  死神并没有说出名字,巴基仍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当然,还能有谁呢。巴基挤出一个笑装傻。

  “你说谁?”

  “史蒂夫!我又不是傻子,你不是喜欢他吗?”

  “喜欢有很多种,爱也有很多种。”巴基非常不愿意说这些,而那个不懂委婉思维大概是直线的死神完全没有看出来。

  “那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巴基沉默了片刻,“我会什么都不说。”

  死神也沉默了,然后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剪刀,将刀刃对着银线。

  巴基故作轻松,“所以这就是一切的终点了?”

  死神闭上眼睛,“不。”

  他扔了剪刀,用力把巴基的灵魂往地上那具尸体里塞。巴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叫就被塞回了身体,躺在地上的身躯只动了动手指头没有睁开眼。死神确认了他还有呼吸就赶紧划掉巴基的名字迅速离开了。

  他不知道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这完全没办法用思考告诉自己原因。在他把巴恩斯的灵魂按回身体时甚至能感受到砰砰的心跳声,死神的心脏第一次具有如此强烈的存在感。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他将会面对的是什么。虽然他有自知之明曾经做过许多不着调的事情,但他也从没有擅自划去笔记本上的名字。他确实没有带走每一位他预告过的人类,但在此之前都是人类自己做出的选择相信恶魔,把他们的灵魂作为祭品献出。不知道这次他会面对什么样的惩罚,死神回忆了代表着自己寿命的蜡烛的长度,他可不希望成为近百年来第一个因为犯了太多的错而让蜡烛熄灭的死神。

  死神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他不小心把笔记本掉落在人间的情况,就是那样子也没有把自己的蜡烛全部燃尽,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才怪。

  死神在回地狱的路上就被顶头上司找着了,高瘦的男人气得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骂自己怎么有这么不省心的部下,把地狱的规矩都忘到脑后了。“跟我走,你不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找点麻烦是不是就不痛快。”上司硬邦邦地说。死神沉默地跟在上司的身后走进烛光跳跃的屋子,无数的白色蜡烛一排一排整齐地漂浮在空中。蜡烛长短不一,而属于他的那根相当好认,差不多只有其他蜡烛的一半。

  “看着吧。”

  上司和他并排站在标着310的蜡烛下,无声地注视着蜡烛在他们眼前变短一大截。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离开了。

  死神又回到了人间,他回到自己跟着巴基待了三天的营地,四处搜寻史蒂夫的身影。然后他在倾颓的小酒馆里找着了巴基的好朋友。史蒂夫看不见他,和任务不相干的人类都没有办法看见他,死神坐在史蒂夫的对面,看着他一口一口吞下酒瓶里的酒。死神看着眼圈通红的史蒂夫,心里陡然生出些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事实上他并不是对每一个任务都这般好心,即使他对人间的一切和人类感兴趣,只要任务散发出来的不是善意他也不会过多干涉。而巴基,巴基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死神想要告诉史蒂夫巴基没有死,他还躺在雪地里等着有人去救他。

  虽然不能直接和史蒂夫说话,死神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让史蒂夫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正准备干点什么来吸引史蒂夫的注意,酒馆里走进来一位女士,看见史蒂夫的样子叹了口气,坐下说了些人类常说的安慰的句子,史蒂夫只在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时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其他时候只盯着黑暗里的墙面或是桌椅。死神见过许多次他和巴基在一起的场面,那时他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光彩,不管巴基有没有看他,他看向巴基的眼神永远都是柔和的,和现在的史蒂夫判若两人。

  女士最后摇摇头,无奈地走出去,死神居然觉得她的神情和自己那个暴躁的上司有几分相似。

  史蒂夫还坐在暗处,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一步一步往帐篷走。死神跟在他身后,想着等他回到帐篷周围没人的时候告诉他巴基的事。谁知道史蒂夫进帐篷刚坐下就像针扎一样地站起来,巴基的衣服在床尾叠得整整齐齐,他睡过的枕头和床垫,巴基活着的气息还漂浮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天他回到帐篷时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次巴基永远不会回来了,他甚至都没有留下一件脏衣服。史蒂夫一点点脱下布满灰、泥和血迹的队服,钻进巴基的床里,轻轻地吻了他的枕头。

  死神见史蒂夫快要睡了,捡了一颗小石子扔到他眼前。史蒂夫一个激灵坐起身,难掩期待地对着空气说,”巴基?“

  “不是巴基,不过差得也不多。”

  死神的回话史蒂夫当然听不见,他不死心地继续说,“巴基,告诉我是你回来了。”

  死神又捡了跟树枝,准备在地上写字的时候直接被拽出了帐篷。

  “放开我,我还要有话要和他说。”死神回头就看见恶魔一脸不耐烦地抓着他的手臂,力气之大让他怀疑是不是会留下手印。

  “你的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你才认识那个男的几天,你不要命了吗?!”

  死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

  “你的蜡烛还剩多长?”恶魔一把拽过他的领子。

  “我还站在眼前不就是没有熄灭。”死神不服气地顶回去,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在做傻事。

  “操。”恶魔看着他这幅样子被气到连句话都说不出。

  死神有些楞住了,恶魔总是游刃有余地搅黄他的任务,然后不痛不痒地嘲讽他几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恶魔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的样子,态度意外地软下来。

  “你放开我吧,我就去和史蒂夫说句话。“

  “你知道这实际上也是违反地狱规则的吧,我不会放你去的。”

  死神用尽力气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巴基还躺在雪地里,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躺在那里。”

  恶魔好像被这句话又激怒了,“这个巴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你不能这样说他。”

  恶魔见他那样怒极反笑,“你喜欢他是不是?真可悲,一个没有感情的死神居然会爱上人类。”

  “巴基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死神被反常的恶魔逼到喘不过气,“我只是羡慕他!我羡慕他和史蒂夫,我想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他会开心,为什么他会难过,为什么他那么难过还能发自心底笑出来,我只会思考,我什么都不知道。”死神指着自己的心脏,“看到他笑这里会酸,会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问我为什么!”

  死神把恶魔推到一边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移动,无形的玻璃困住了他。

  “说的很感人,不过我不会让你再干这些蠢事直到把自己蜡烛耗尽。”恶魔说话的时候没看他,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03

评论(8)
热度(53)
©狐尾椰
Powered by LOFTER